“洛河水岸重修于太祖南巡,隔岸百丈植垂柳百亩,尔来三百载......而今新都确立才三年......才三年呐!”
“此等恶举,丧尽天良!”
洛阳作为本朝新都,不过三年,城中百姓闲暇之时游觅去处本就不多,现在洛河柳林被毁,往后哪里还有佳人幽会,亲朋赏玩的好去处?
见此情形,我纵然心中有愧,总不能奔走相告众人,是陆尧带着我搅了洛河诗会,触怒了神将府世子王公望,才使这厮毁河岸柳林泄愤吧?
“谢过徐施主!”
我见巷外义愤填膺的人群短时间内不会散去,便问小乞丐道:“不痴小师父,最近洛阳有无其他释教僧侣或苦修佛陀在寺庙挂单?”
我本随口一问,没想到小和尚略显惊讶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淡淡道:“前不久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禅僧,他想在寺里挂单,师父本是同意的,但这人喝酒吃肉性格狂放,屡破释教清规戒律,前日被师父一气之下轰了出去!”
小和尚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,口如抹蜜一般,对我称赞道:“在我认识的施主中,你是说话最中听,也是最有道理的一个!”
我连连摆手表示不敢,面带微笑道:“可不能我给了两个薄饼,你就奉承我,出家人可不能打诳语哦!”
小和尚一本正经认真道:“徐施主是除我师父之外,说话最有道理的人......”
见我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直线,小和尚冲我开怀咧嘴,认真提议道:“徐施主一看就是师父口中常说的有佛缘之人,不如你随我回寺里剃度吧,这样我们东陀寺以后就有三个僧人了!”
闻言,我脸上的微笑再也绷不住了,只能赶忙拒绝道:“我可六根不净,更无坠入空门的想法......”
修得金身何其难,大悲寺九天浮屠塔中,有迹可循的佛法弘师不过三十位,若修得金身如切菜砍瓜般轻而易举,天下苦修僧侣岂不多如两条腿的蛤蟆?
为打消小和尚的执着,我也摆明态度道:“若天底下所有好男儿都去参禅悟道了,谁人种田?谁人匡扶正义?又有谁人治理天下?”
小和尚被我问得一直挠头,答不上来,嘴里喃喃自语:“这个......这个......”
大概是被外面的喧闹吵得不得安宁,陆尧这时一脸疲倦地推开院门,一边打着哈欠,一边伸懒腰道:“徐长卿已受封为帐前主簿,我这院里还缺一位国师,要不你将不可说禅师请过来,做我的国师如何?”
陆尧说着玩笑,接着弯了弯腰,伸手摸摸小和尚圆溜溜的小脑袋,补充道:“说不得禅师做大国师,你当小国师......怎么样?”
陆尧推开院门时,大黄狗正躺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,小和尚瞥了一眼被封“先锋”的大黄,一脸嫌弃道:“我才不要!”
当场被拒的陆尧面色一沉,不悦道:“要是说不得禅师知晓你与桃巷的不二姑娘打情骂俏,他会不会气得呕血而亡?”
“亏你每天下山还口口声声说‘山下的女人是老虎’,怎的......小母老虎,就不是老虎啦!”
说着,陆尧还不依不饶继续嘲讽道:“我看呐......你是六根不净!”
小和尚小脸一红,据理力争道:“没有!”
陆尧见小和尚正中下怀,坏笑道:“还不承认!”
小和尚气不过,辩解道:“不二姑娘不是老虎!”
陆尧反问:“她难道不是女人?”
小和尚被问得愁眉挤在一起,犯难嘀咕着:“这个......嗯......这个......”
“你们快看,前面有个人脑袋上悬着一柄剑,正对着柳树桩三叩首呢!”